钱枫的声音不大，但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办公室里，却像是一根毒钢针，刺进了所有人的耳朵。

他指着办公桌前脸色苍白的男人，唇边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刻薄和嘲讽，仿佛在欣赏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
曹越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。他的目光聚焦在屏幕上，一行行代码飞快地从他的眼中流过。

“找到了，看这里，你的一个参数调用错了，后面的一系列逻辑都跑偏了。”

我的父母年事已高，身体一直不好。为了不打扰他工作，他们很少在晚上特别是深夜给他打电话。

在楼梯间站了许久，直到脸上冰冷的泪水被风吹干，他才收敛起情绪，走回了办公室。

“你现在不知道项目怎么样了，对吧？你是技术核心，如果你走了，出了问题谁来负责？”

“好吧好吧，”钱枫不耐烦地摆手，打断他，“谁没事，我知道。”

“曹悦，”钱枫的语气冷了一些，“公司不是慈善机构，现在是项目的关键时刻，我非常客气地给你放了五天假，你一定要感恩。”

狭小的空间里，曹越已经支撑不住了。他缓缓蹲下身子，将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里。

三天时间，他就像陀螺一样，联系殡仪馆，组织葬礼，安慰几近崩溃的母亲，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戚邻居。

他几乎没有闭上眼睛，整个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憔悴，下巴上出现了青黑色的胡茬。

“小月，都是我没照顾好你父亲……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，怎么办……”

他走后这几天，项目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。虽然李浩等人竭尽全力维护着，但还有几个关键节点需要他去处理。

“那挺好的。”钱枫终于抬起头，将一份文件扔到了他的面前。 “我看看你不在这几天，进度慢了多少。赶紧调整情况，今天之内就给我解决这个技术难题。”

“我妈怎么了？”曹越的声音陡然拔高，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。

“你父亲走后，你母亲的身体状况一天天恶化，吃不下饭，睡不着觉，容貌也垮了，我们劝她，她不听，每天就坐在你父亲的旧椅子上发呆……”

“今天早上，我去看她，叫了半天没人应，我心里很慌，就打开门进去一看……她已经死了，身体僵硬了……”

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挂断电话的，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彻夜难眠地睁着眼睛直到天亮。

看到曹越进来，他皱了皱眉头，对电话那头说了句“等一下”，然后盖上电话，不悦地问道：

他站起身来，绕过办公桌，走到曹越身边，上下打量着他，仿佛在看一个耍流氓的小丑。

钱枫的声音不大，但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办公室里，却像是一根毒钢针，刺进了所有人的耳朵。

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，仿佛曹越的丧亲之事只是为了逃避工作而编造的一个拙劣的谎言。

“批准？我为什么要批准？曹越，你以为公司是你家人开的吗？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？随便编个理由就想退出？”

“蓝海项目马上就要启动了，你知道你现在的职位有多重要吗？如果你离开了，出了问题谁来负责？这个责任你能承担吗！”

就在这时，曹越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响起，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僵硬的对峙。

电话那头传来三叔焦急的声音：“小月！你怎么还没回来？我们等着你拿主意呢！”

曹越嘴唇动了动。他看着眼前那张刻薄冷酷的脸，用尽全身力气对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。

说完，他就挂了电话，不再看钱枫，也不再说一句废话，转身快步朝公司门口走去。

“曹越，我背叛了你！我告诉你，如果你今天敢踏出这扇门，我不仅会让你立刻滚出这里，我还会让你在京都城这个行业里无法生存！”

第二天，钱枫走进公司的时候，就感觉空气比平时清新了。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，要用曹越在早会上的“愚蠢行为”来吓唬猴子，彻底巩固自己的权威。

他悠闲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，坐在舒适的老板椅上，还给自己泡了一杯上等龙井，准备好欣赏好戏了。

钱枫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是集团总部一把手的号码。他立刻收起了轻松的表情，恭敬的接起了电话：“董事长，早上好，请问您有什么指示？”

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，嘴唇颤抖着，似乎想要说什么，却只发出了“嗬嗬”的声音。

紧接着，一道不像人声的凄厉哭声，夹杂着绝望和恐惧，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，响彻整层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