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孟贤又借口生病想把靳泽叫走时，女儿木木快步上前，用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角，眼里满是不舍。

“爸爸，老师让家长在卷子上签字。”木木仰起小脸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
靳泽只想赶去孟贤那里。他赶紧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，连看都没有仔细看，就匆匆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他指尖的动作，显出了几分不耐烦。

正因为如此，他根本没有注意到，一叠文件中间，静静地藏着一份黑字的离婚协议书。纸张的边缘被压平，等待着他的签名。

从那天起，我就再也不在乎金泽去了哪里，在孟贤身边做了什么。我的心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平静。

甚至有一次，当我看到两人被盗的婚纱照时，我面无表情地动动手指，给照片点个赞，眼里没有任何感情。

这也是第一次，当靳泽想要解释的时候，我直接打断了他，然后平静地拿起纸巾，擦掉了他衣领上耀眼的唇印，动作轻柔却又疏远。

金泽愣在当场，眼中满是疑惑，紧接着一层薄薄的怒火涌上来，语气中充满了疑惑：

三十天后，离婚冷静期到来时，我就能彻底摆脱这段关系，成为一个自由人。这件小事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
我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，然后站起身来，把桌子上的盘子全部清理干净，端着进了厨房。水声掩盖了房间里的寂静。

“不行，”我抬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，平静地提醒自己，“今晚会下雨，出门记得带伞。”

“孟娴姐的哮喘已经加重了一两天了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，如果我不守在旁边看着她睡觉，万一她半夜醒来找不到药，出事怎么办？”

我垂下眼睛，避开他的目光。我捻了揉手中刚洗好的热毛巾，不再看他。毛巾的温暖从指尖传来，我的心却感觉冰冷。

靳泽的声音本来是指责的，但当他看到我手里那条半干的热毛巾，明显是用来给穆穆擦身体的时候，他的声音渐渐压低了，语气也变得弱了一些。

“她是病人，那又怎样？”我终于抬起眼看他，眼里带着一丝嘲讽，“木木不是病人吗？

“前几天她的烧才退了，我日夜守在她床边照顾她的时候，怎么没看到你过来？她也是病人，需要有人陪护？”

说到女儿沐沐，我终究是按捺不住。我对靳泽说了几句狠话，心里积攒的怨气终于泄了出来。

他只是站在卧室门口，一言不发，看着我小心翼翼地为木木擦拭身体，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坏了宝物。

过了一会儿，他似乎下定了决心，低声说道，语气中带着几分奉承：

金泽无奈地叹了口气，最终转身快步走了出去。门被轻轻关上，却像是关上了我心里的最后一扇门。

以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，他经常天不亮就起床，顶着寒风去店里排队，就是为了买新鲜出炉的菱角糕，然后在我上课之前送到我宿舍楼下，眼里满是喜悦。

但现在呢？哪怕穆暮拉着他的衣角，轻声求他买一件，他也只是不耐烦地皱着眉头，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不耐烦：

好久没吃陈吉做的菱角糕了，听到他要买，我应该很高兴才对。

靳泽第一次答应带穆穆去家长会的那天，孟贤突然定下了结婚日期，似乎是刻意选择的这个时间。

熙熙攘攘的校园里挤满了背着书包的孩子和家长，孟贤却哭着在电话里对靳泽说：

“我……我现在感觉很不舒服……我感觉我无法呼吸。你能过来陪我一下吗……”

他面向电话那头，轻声安慰孟贤。然后他转过头，歉意地松开了穆穆的手，语气里满是愧疚：

“抱歉，木木，爸爸现在有急事要处理，你能叫妈妈过来帮你开个家长会吗？”

穆母站在那里，沉默不语，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，只是没有了平时那么活泼。

靳泽似乎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失落，只是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。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，穆暮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，力道虽小，却很坚定。

木木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装订整齐的试卷，将每张试卷叠得平整、整齐。然后她递给他一支笔，小手紧紧握住试卷的边缘。

有一叠试卷，每张试卷上都印着鲜红的满分，字迹工整。看得出来，穆穆很用心。

穆母缓缓垂下了眸子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，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，却带着一丝委屈：

话还没说完，电话那头孟贤的哭声还断断续续的传来，像一根刺一样扎进靳泽的心。

只用了三十秒的时间，他就快速的在十张满分试卷上签了字。他的动作干净利落，根本没有仔细看的意思。

以至于他没有意识到，那叠文件中间夹着一份他早就应该看到的离婚协议书。纸张夹在中间，等待着他的签字生效。

我蹲在客厅的地板上，收拾着我想打包扔掉的情侣用品，——，印着两人照片的枕头，还有刻着他们名字缩写的手链。当指尖接触到布料的时候，我的心就像蒙上了灰尘，连一丝波澜都荡不起来。

自从孟贤定下婚期，她就仿佛拿着靳泽的“招符”。只需一个电话，即使是深夜，她也可以给远离家乡的靳泽打电话。

但靳泽每次都只是皱着眉头，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。他的眼神里没有歉意，而是充满了冰冷的嘲讽，语气仿佛经过了冰冷的淬炼：

“纪竹心，如果我和梦仙姐之间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，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吗？”

他的话就像一根细针，刺进我的心。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，顺着脸颊流下来。

最后孟贤主动打电话逼靳泽来找我道歉，他才不情愿地出现在我面前。

但我实在不忍心看到穆穆夹在我们中间。 —— 孩子才五岁。每次他见我们不说话，就会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衣角，胆怯地看着靳泽。左右为难的样子让我不愿意继续僵持下去。

却没想到我一时的让步，却换来了他和孟宪的奢靡。每一件过分的事情都让人越来越不寒而栗。

我生日那天，天空下着蒙蒙细雨，餐厅里的蜡烛全都燃尽了。然而靳泽却为了帮孟贤找到丢失的猫，把我忘在了餐厅整整两个小时。

还有一次，我痛经，痛得站不起来。本来他答应送我去医院，但当孟宪给我打电话说“我换灯泡有恐高”时，他就把我扔到了地铁口。他只是淡淡地说：“反正我们是这样的，你打车吧。”然后他转身离开。

就连我花了两个月一针一线学来的围巾，第二天也出现在了孟贤的脖子上，她笑着对我说：“泽哥送给我的，很温暖。”

我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拿着手机，屏幕亮着，静静地等待着孟娴发朋友圈——。我太了解他们了，这种事她也忍不住要“分享”。

照片中，她身穿纯白色婚纱，裙摆拖地，深情挽着身边男人的手臂，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。

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睡在同一张床上。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他的身影，认出他走路的样子，那熟悉的轮廓怎么会看不到呢？

我盯着照片看了好久，直到眼睛发酸，才伸出手指，点开了她朋友圈的第一个点赞。

【亲爱的，你别误会，我只是暂时给梦仙姐当模特而已。她说是想提前看看婚纱的效果，没有别的意思。 】

他的头发上还涂着摩丝，梳得一丝不苟。脸上的妆还没完全卸干净，眼角还残留着淡淡的粉底痕迹。

他走得匆忙，连外套都来不及脱。他看起来像是刚参加完什么活动回来，甚至可能刚刚脱掉了新郎的衣服。

“对不起，老婆，今天……是因为姐夫在外地，没能及时回来，孟娴姐不敢自己选婚纱，所以我就跟着她去帮忙，后来她坚持要拍照，我就配合了。”

他语速很快，语气急切，眼睛不停地扫视我的脸，仿佛生怕我误会，生怕我生气。

金泽显然愣住了。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。他张了张嘴，还想说什么。见我没什么反应，他转身准备往客房走去。可刚走了两步，他突然上前一步，握住了我的手。

他的双手冰凉，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，夹杂着淡淡的糕点香气，像是从外面带回来的。

窗外下着雪，雪花纷飞，飘落。他的头发和睫毛都沾满了细细的霜花。整个人看上去冰冷，就像一座苍白的冰雕。

唯有他怀里的纸箱散发着阵阵暖气，与他身上的冰冷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他打开盒子，里面的菱角糕还在冒着热气。他直视着我，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
我默默地伸出手，接过盒子，没有看里面的蛋糕。我只是把它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。

金泽抓着我的手渐渐收紧，指节发白，眼神渐渐阴沉，语气有些不满。

金泽愣了一下，眼中闪过一丝惊愕，但很快，他的神色彻底冰冷，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冷却下来。

他抓着我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，我感觉骨头都疼了，但靳泽却没有察觉，仿佛没有感觉到我的不适。

靳泽似乎被我的态度激怒了。他突然发脾气，把我按到墙上。他将手臂放在我身边，将我困在他和墙壁之间：

“季竹心，你别跟我玩难缠的游戏，这样有趣吗？这不是你想引起我注意的吗？

说完，他俯下身子，用愤怒的吻随意地吻在我的脸上和脖子上。那股力量太过强大，仿佛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。

但当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衣领上残留的唇印上时，空白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恶心和愤怒，胃里翻腾起来。

但男女之间的实力差距，实在是太大了。无论我如何反抗，如何挣扎，我都被金泽紧紧地抱在怀里，动弹不得。

挣扎了许久，我终于耗尽了力气，渐渐放弃了反抗。我绝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，浸湿了衣领。

他的眼里带着一丝迷茫、惊慌，还有淡淡的恐惧，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崩溃。

金泽没有安慰孟贤，只是看着我的眼睛。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强硬起来，但眼中却有着难以察觉的恳求：

我移开视线，避开他的目光，轻声打断他的话。我语气平静，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：“别让她等太久，她一个人会害怕的。”

金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。几秒后，他忽然大笑起来，笑声中带着几分刺耳，声音也变得阴冷起来：

精致的马蹄糕从盒子里掉了出来，掉在地上，摔得粉碎。温热的气息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。

我盯着地上的碎片，心里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疲惫，连弯腰清理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他忘了我以前没有挽留过他，我挽留过他很多次——，当他给孟贤双约我生日的时候，当他把我扔在地铁口的时候，当他把我的围巾送给孟贤的时候。

但每次，他都会受到责备：“你为什么这么无知？” “这是小事小题大作吗？” “你能不能别这么冷酷无情？”

木木的小脸憋得发青，胸口急速起伏，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，还不自觉地喊着妈妈。每一个声音都让我心痛。

我赶紧拿出手机，给靳泽打了电话。我忍不住哭了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：

手机“啪”的一声从我手中滑落，屏幕掉落在地上，碎成了蜘蛛网，就像我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和幸运，彻底被撕碎。

我将木木紧紧地抱在怀里，所有的惊慌和委屈在那一刻突然平息下来，变得平静。 —— 现在，我只能靠自己了。

当救护车的警报声从远处响起，终于在楼下响起时，怀里的穆穆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，脸上还青肿一片。

我光着脚冲下楼，没有注意到门口散落的啤酒瓶碎片。锋利的玻璃立刻划伤了我的脚底。

我守在急诊室外，刚刚感受到的刺痛感慢慢蔓延开来，让我双腿发软，几乎站不稳。

“都是我的错，我告诉他，我婚前太着急了，所以他主动提出陪我去散步，他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，所以我想让你一个人照顾木木。”

我抬起头，盯着急诊室头顶上那耀眼的白炽灯，强压着眼里的酸涩，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
“听说最近有专科医生过来给你女儿治病，你真的不考虑跟我去北城分院吗？

我点开孟宪的朋友圈，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最新动态。地点换到了别的地方的一家高级酒店，还有她和靳泽的合影。

我抬起头，环顾四周，看看我们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家。墙上还残留着穆穆小时候画的涂鸦。沙发上的坐垫还是我精心挑选的款式。大大小小的回忆一点一滴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
我最后看了一眼客厅柜子上的结婚照——。照片中我们笑得那么甜蜜，现在只剩下讽刺了。我伸手接过相框，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。

当离婚协议书从邮局寄出时，我无法形容我内心的感受。我心里松了口气，又有些释然了。

看着车站里拥挤的检票口，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，压下心里最后的担忧，转身登上了飞往北城的飞机。

【孟宪根本就没有嫁人！那些所谓的“未婚夫”和亲朋好友，都是她特意带来来骗你的！ 】

一切都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的戏。目的不言而喻，就是要把靳泽从我身边夺走。

我渐渐松开紧绷的手指，靠在椅背上，看着窗外的云海。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，我感到平静。

以前每次和孟娴姐出去，季竹心都会没完没了地打电话、发微信，很烦人。

他承认，这次她以女儿为借口，着实让他惊慌失措，对她的伎俩有些反应。

靳泽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，停在纪竹心发来的最后三条消息上。字里行间的焦虑似乎要溢出屏幕。

还没等他多想，他的眼睛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捂住，耳边传来孟贤轻柔的声音。

她身上的婚纱上镶嵌着细小的钻石，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。她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，递给了他：

靳泽的心猛地“扑通扑通”地一紧，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慢慢地爬上脊椎，让他浑身毛毛。

靳泽的目光盯着她手中那份文件的标题——《离婚协议书》。他伸出手，将其夺走，手指颤抖着。

他紧紧地捏着薄薄的纸页，手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凸出，纸张被他揉皱了。

“可上面的签名确实是你亲笔签名的……”孟贤低声说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。

靳泽猛地一愣，脑海中突然闪过穆母拿着纸让他签名的画面。 —— 他当时没仔细看，随手签了字。

他突然抬手，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撕成了碎片，纸屑飞扬。然后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，脚步很快。

“阿泽，你回头看看我，我还穿着那天你亲手为我挑选的婚纱，你不想嫁给我吗？”

“那你之前对我真好，我们还一起拍了婚纱照，这次你还跟我一起来酒店，你敢说你对我没有感情吗？”

他自认为对孟贤问心无愧，只把她当作亲生妹妹来照顾。他的行为从来没有越界过。上次衣领上的唇印只是她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触到的，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样。

靳泽心里第一次感到一丝后悔，一丝惊慌。他不由加快了脚步，只想尽快找到纪竹心。

靳泽没有阻止，他也没有时间去追究孟贤为何捏造假结婚来欺骗他。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——去北城，擒拿姬竹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