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米特洛夫上空，12月10日下午出现了一条银灰色的弧线，像一辆搬山车，顺着UMPK滑翔套件的机翼，稳稳地坠向市中心。五秒钟后，地面先是隆起，然后塌陷，一栋九层楼的房子被连根拔起，碎片像扑克牌一样散落。在社交媒体上泄露的无人机视频中，冲击波将隔壁学校的整个操场掀起，将空中的草坪掀翻，再次落地时变成灰黑色的泥土。这并不是一个孤立的案例。当天，同一街区共投掷了四枚同类型空投炸弹，间隔时间不到20分钟。爆炸将附近矿井中的鸽子撞到墙上而死。

俄罗斯军方近日发布的一段视频显示，他们将这枚3吨重的航空炸弹称为“推土机”，目标不是人，而是建筑物。 UMPK套件让铁弹拥有卫星修正+惯性导航的双重制导，圆概率误差降低到十米以内，这足以让炸弹落在建筑物中央而不是街道中央。季米特洛夫市区的建筑大多是苏联时代的板式建筑，楼板厚20厘米，承重墙为砖混结构，防爆系数一般。 FAB-3000的内部装药量为1.4吨。爆炸瞬间释放的能量相当于两枚常规巡航导弹，但成本却只有不到三分之一。对于预算紧张的俄军来说，这是一条“花少量的钱拆掉大楼”的捷径。

乌克兰军队原本将指挥所、弹药库和无人机维修点分散在居民楼地下室和废弃矿井通道中，依靠钢筋混凝土作为天然屏障。过去一年来，155毫米榴弹炮和122毫米火箭弹已经无法到达这些深埋目标，俄罗斯战机也不敢低空飞入城市地区投弹。如今，滑翔套件将炸弹从高空直接送到建筑物的屋顶。爆炸首先撕裂了楼板，冲击波沿着楼梯间和电梯井涌入地面，就像高压水炮冲破蚂蚁洞一样。矿口塌陷后，里面的人要么被活埋，要么被逼出地下，正好撞上悬停的柳叶刀无人机。在十天的航拍中，地雷口冒出白烟，随后第二次爆炸将井架掀翻，表明内部弹药库被点燃。

10日上午，两枚FAB-3000炸弹相继袭击了装配车间和仓库。整个屋顶被抬升了300米，留下了两个直径40米的漏斗坑。乌克兰军队此前在厂区地下挖了水平通道，以便分散存放备件，但爆炸将通道像纸管一样夷为平地。随后，一架俄罗斯无人机捕获了十几辆挤在工厂后门的皮卡车和越野车，试图将剩余的设备运走。结果，他们遭到伊斯坎德尔-M弹道导弹的攻击，车队被火球吞没。失去维修点后，乌克兰无人机当天故障率飙升，前线士兵抱怨“飞行到一半就摔倒了”。

FAB-3000造成的漏斗坑和倒塌的建筑物形成了一个天然掩体。装甲车沿着废墟拱起，车顶的主动防御系统拦截了来袭的火箭弹。乌克兰军队的剩余火力原本隐藏在路口的地下室里。现在头顶上的建筑物已经被撕掉，穿孔暴露在无人机的视野中。几分钟之内，他们就被顶攻弹药杀死了。 10日晚，俄军已经控制了中央文化宫废墟，并将国旗放置在半切的穹顶上。照片中，背景中只剩下一半的烟囱和扭曲的秋千，整个城市看起来就像被巨兽啃咬过一样。

乌克兰军指挥部试图使用海马斯火箭发射器反击俄罗斯空军基地，但提前被发现。俄军将机场跑道分为四个区块，每个区块停放两架苏34，地勤人员使用充气模型作为诱饵。 10日下午，海马斯发射的六枚火箭弹中有四枚被铠甲-S1拦截，其余两枚击中了假目标。它们爆炸并点燃黑色橡胶烟雾。真正的飞机十分钟前就滑入了掩体。失去反击手段后，乌克兰军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轰炸机纷纷升空。雷达记录显示，俄罗斯空天军10日出动了18架次，其中11架次携带FAB-3000。投下的炸弹总量超过了30吨，相当于把一座山石搬到了空中，又把它们砸回了地面。

消防队已经撤离，水管网被炸断，废墟中火焰熊熊燃烧。在无人机的红外镜头中，地下的热量看起来就像橙色的血管，是仍在沸腾的弹药库和燃料点。城市常住人口原本不足2万。经过几个月的奋斗，留下来的居民大多是已经不能行走的老人。十天的爆炸事件后，社交媒体上出现了一段长达十秒的视频：一位白发老人推着一辆自行车，后座上绑着一个塑料桶，沿着倒塌的铁路线行走，身后是仍在倒塌的建筑物的影子。画面中没有声音，但能听到钢筋断裂的清脆声音。

不难猜测俄军接下来会做什么：继续使用FAB-3000将剩余的区块切割成岛屿，然后让突击队沿着瓦砾走廊挖掘。如果乌克兰军队短时间内不能拿出对抗滑翔炸弹的新手段，季米特洛夫将成为继巴克穆特之后又一个从地图上消失的地名。三十公里外的下一个城镇，那只三吨重的铁鸟已经悬停在空中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松开爪子。